A Huge Pill

大顆藥丸




A Tall Order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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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幫他們清理家務的阿婆,

她實在見聞了不少讓人驚嘆的事。

比方杯盤飛來飛去的景象。

煙灰缸像火箭似地射出

要命地砸中狗的頭。

有一次她開門進來,看見一大盤

沙拉在餐桌正中央。

上面灑了發霉的麵包塊。

餐具擺了六個人,卻沒人

動過。薄薄的一層灰佈在杯瓶刀叉上。

樓上一個男人哀求著

不要再連根拔起他的頭髮。

拜託,拜託,求求你,他哭求。


她的工作是把房子整理清潔。

至少歸回到前次離開時的模樣。

那樣就完了。沒有人問她什麼意見,

而她也三緘其口。她圍上圍裙。

把熱水轉到全開,掩蓋過

另外那個聲音。她把手伸進肥皂水裡

直到臂肘。斜靠在廚房檯櫃。

凝視著後院裡他們堆放的

生鏽的鞦韆和攀爬架。

如果繼續盯著看下去,她肯定會看到

大象從樹林後走出來還一面吹著喇叭

有如往常每個週一,在這個屋子,這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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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the East, Light 東方,晨光


屋子裡喧鬧叫囂了一整夜。

接近清晨,才靜下來。孩子們

為找東西吃,摸索著

穿過瘋了的客廳

來到瘋了的廚房。

老爸在那,睡死沙發上。

當然他們停下來看。誰不會?

聽著他劇烈的鼾聲

他們知道過去那種生活

又要再來一遍。那有什麼稀奇?

但真正讓人目瞪口呆的,

是那棵被推倒的聖誕樹。

橫躺在壁爐前面。

那棵他們幫忙一起裝飾的樹。

現在毀了,冰柱和糖果棒

散落在地毯上。到底,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然後他們看到老爸已經拆開

老媽送的禮物。一根長長的繩子

一半在裡面一半拉出在漂亮的盒子外。

讓他們倆去把自己

吊起來吧,這是他們想說的。

全都去死,他們

也是,他們定是這麼想。同時,

櫥櫃裡有麥片,冰箱裡

有牛奶。他們把碗端到

電視前面,切到想看的節目,

試著忘記身旁亂糟糟的一切。

調高音量。大聲,然後再大聲。

老爸翻過身,喉嚨裡悶哼。孩子們笑了。

他們把音量再調高,這樣他肯定知道

自己還活著。他抬起頭。早晨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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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ll 一陣狂亂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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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點到七點之間,

我躺在睡眠的溝渠。跟

這個世界的連結唯有一點點的希望,

我在夢境的黑潮裡輾轉。

這時候天氣

驟然變臉。

幾近狂亂。之前是

惡煩窮酸,但還算可以理解的,

演變成腫脹而

難以辨認。一種極致的狠毒。


在情緒萬念俱灰的狀況下,我還

需要這個?這是全世界最令人

無法忍受的。於是我使出洪荒之力,

把它踢了出去。讓它順著海岸滾到底下

一條我知道的大河。一條

能夠處理這種醜惡天氣的

河流。就算那條河需要逃到

高地避難那又怎樣?給它幾天時間。

自然有它的辦法。


然後一切都將如舊。我保證

這將不過是一個爛透的回憶,最多如此。

唉,下週這個時候我也不會記得

寫這些東西時我的感覺是什麼了。

我將會忘了這個傍晚我睡得很糟

胡亂夢了一陣...

七點醒來,看著外面

的暴風雨,在起初的驚愕之後 ---

振作起來。深思苦索

我要的是什麼,什麼是我可以放手

或送走的。然後就那麼幹!

像那樣。用字,以及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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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Juggler at Heaven’s Gate 天堂門口的雜耍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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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Juggler at Heaven’s Gate

FOR MICHAEL CIMINO

 

 

天堂門口的雜耍匠

--給麥克·西明諾



在克里斯多弗森吃早餐那張髒桌子

的背後,一扇窗開向十九

世紀懷俄明州,甘水鎮的街道。一個雜耍者

在表演丟擲技藝,戴高帽長禮服大衣,

蘆葦般瘦乾的那傢伙耍著三隻懸空的

保齡球瓶。你想想。

這個雜耍匠。這個需要手腦並用的超常技藝。

一個靠雜耍吃飯的人。

在那個時代每個人都認識一個明星,

或一個槍手。更或者,什麼欺人太甚的

惡霸。但一個雜耍匠?藍色的煙霧盤旋在

這間糟透了的咖啡廳,髒桌子上兩個

成年男人爭執著一個女人的將來。以及什麼

跟畜牧協會有關的什麼事。

但眼睛忍不住一直看回那個雜耍匠。

那小小的奇觀。在這時刻,艾拉的境遇

或者那些移民的命運

幾乎沒有雜耍匠的表演來得重要。

到底他怎麼走入這行?是什麼原因?

那才是我想知道的故事。任何人

都能佩著槍神氣活現地走來走去。或愛上一個

愛上別人的誰。但丟擲雜耍

我的老天!把你的人生給了那個。

就那麼幹。雜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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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ress 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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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一本舊線圈筆記本看看那些日子裡

在想什麼。有一行字,

不太認得是我的筆跡,但曾是我的筆跡。

那時竟浪費那麼多紙張!


幫科比茲醫師把門移除。


到底這對今天的我,

或其他人,有什麼意義?我回到

舊日時光。到剛新婚後。我賺取

每日三餐,靠著替藥劑師埃爾·科比茲

送外送。他哥哥凱恩 -- 對我來說是

科比茲醫生,耳鼻喉科 -- 某天晚上

晚餐之後倒地而死,才剛

談完一些生意。死在浴室裡,

軀體卡在門跟馬桶中間。

擋住了路。先是乓的一聲

全身磕到地板上,然後科比茲先生

跟他那時髦的嫂子喊著「凱恩!凱恩!」

一面推浴室的門。


科比茲先生得用螺絲起子把門從門軸上

卸下來。替救護車駕駛省了

一分鐘,大概。他說他哥完全

不知情。撞上地板前就死了。


之後,我看見門從門軸上被卸下來

許多次,有用螺絲起子也有沒用螺絲起子。

但我卻早忘了科比茲醫生,還有那時的

其他許多事。直到今天,我從未把這個動作

跟死亡連結。


                    在那時,死亡,

如果曾經發生,也是發生在別人身上。跟我父母

有關係的老人。或是什麼重要人士。

跟我們不同收入水平的人,他們的死

和消逝與我或我的生死毫無關連。


我們住在寇格隆醫師的地下室

公寓,而我是生平第一次陷入

愛河。我太太懷孕了。我們興奮得

無從解釋無法衡量,即使處於那樣清苦

的環境。而這,我說,也許是為何

我從未多寫有關科比茲醫師,

他兄弟埃爾,或為了死去的人而被卸下

門軸的門。


什麼鬼!誰需要死亡跟筆記本?我們

那麼年輕那麼快樂。死亡會來,確實。

不過是為那些飢寒衰老的。或是書裡的人。

還有,時不時,富裕的「三師」

我面對時戰戰兢兢地說"Yes, Sir"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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