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顆藥丸
「怎麼會叫“山地”呢?阿美族還是新宿族的?」我自認幽默地調侃電話那方的女生。
「人家叫Sandy啦。」她有點火氣上升了。
「噢。是林憶蓮的“珊蒂”。」我說。
「什麼嘛。不想聊天我就掛電話了哦。」
「對不起對不起。馬上言歸正傳。嗯…,對了,我今天去捐血了。」我說。
「哦。」很顯然她對捐血這樣的事不太感興趣。
「可是我又沒有真的捐。」
「什麼意思?」珊蒂有點不耐煩。
「我本來是要捐血的,但是後來發覺捐個血簡直就像跑五百障礙一樣。很嚴肅的困難。」我想了一下才想到這種形容詞。
「在說什麼?你講的是文言文嗎?」珊蒂幾乎要掛電話了。
我試著趕快解釋,「聽我說嘛,我本來走在街上,走得好好的,…」
珊蒂逮到機會立刻接嘴,「我本來爬在街上,爬得好好的。」
「是是是,大小姐有交代,只敢用爬的。爬經過一個轉角,我突然看見一輛捐血車。車廂兩側用紅布條掛著“捐血一袋,救人一命”。然後,跟著貼了一張【夜訪吸血鬼】的海報,臉色蒼白的湯姆克魯斯帶著一付陰陰邪邪的氣質盯著人看。旁邊一排字寫著,---吸我者得永生。」
「哇!湯姆克魯斯。」珊蒂差點尖叫起來。總算說到重點。
「嘿嘿,」我乾笑兩聲,「是呀!我想,如果我捐一點血,可以救一個像湯姆這樣的吸血鬼,那也真是功德無量了。畢竟幹吸血鬼這一行也蠻辛苦的,天天喝“茶包”怎麼可以呢?」
「對對對。」她也認為這樣很好。
「所以,我就鼓起勇氣走上前去說,『我要捐血』。畢竟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捐血給吸血鬼,我認為應該要慎重其事一點。所以我就拿出手帕來擦擦脖子上的汗水。這樣如果他要來吸我脖子的話,也不至於髒得讓人太尷尬。」我說。
「嗯,說得也是。」珊蒂說。
「可是,…他們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給我一張紙,要我先填資料。」我想到這裡,不禁覺得氣餒。
「還要掛號排隊嗎?」
「那也就算了,他們還要先考考我呢。」
「真的?捐血還要考試?我最怕考試了。」她說。
「還好都是簡單的是非題。有一題是“最近一個月內是否曾打針、吃藥”。我有吃藥,但沒有打針,所以我答了一個大‘X’。還有一題,“曾是雙性戀或同性戀者”,好在我反應快,看出這一題有陷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麼“曾是”的?也沒聽說有人“曾是異性戀者”啊!這一題考的是時式,不能用過去式。所以我也答‘X’。
「另外還有一題,“曾與陌生人有過性關係或嫖妓”。這一題更絕,竟然考“或”跟“和”的用法。通常如果是嫖妓的話,妓女和嫖客大部分多是互相不認識的,也就是說,“陌生人”= “妓女” 。因此按文法,前後兩個主詞性質相同,連接詞要用“和(and)”,而非“或(or)”。所以答案又是“X”。哈哈。」我有點得意忘形自己的聰明。
珊蒂總算已經受不了了,大聲地對著話筒喊,「停止上文法課!一點都不好笑。那後來你到底考試有沒有合格?」
「一百分啊。」我說。
「那就是了啊。為什麼又沒捐血哩?」她不解地問。
「湯姆不在。」我摀著話筒小聲地說。
「啊?什麼?」不知道她是聽不見還是裝傻。
「湯姆不在啊。」我稍大聲說,「我堅持要湯姆親自來動手,他們說他今天正好公休。由沈殿霞代班。在一陣拉拉扯扯堅持不下之後,我不悅地離開。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感覺。」
我對著電話那頭的珊蒂抱怨道,「那他們至少應該在海報上掛張“湯姆今日公休”的牌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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