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uge Pill

大顆藥丸




Qui, Je suis a Paris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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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午夜兩點過後在歐士曼大道上踢空啤酒罐。
空啤酒罐在馬路上喀達喀達轉了幾圈,發出的聲音大得嚇人。
偶爾一兩輛計程車奔馳而過,輪胎平整且完美地碾過路面,滋滋斯斯地細語一陣,然後就消失在不遠的轉角。
我試著再踢一遍。果然錫罐發出不太自然的剋喀聲,在這樣燈光明亮的大道上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不曉得有沒有人被這聲音吵醒。
我隨便哼了幾首流行歌,覺得不太適意,就放棄了。然後想起湯姆克魯斯在《征服情海》裡,邊開車邊挑音樂唱,挑了幾次都對不上調子的那一段。
幾乎不見人影的大馬路上燈光依然燦亮著,偏黃色調的路燈把整個城市照得像一座公園。我想像著巨大陸塊那樣的東西,一步一步向前走著。陸塊在沉靜的夜裡,被無數暈黃的燈照亮著。整片歐亞陸塊的西北西方向。我一步一步踩著那樣巨大聯結的想像,一步一步用黑色復古式樣的NEW BALANCE 運動鞋敲擊著想必是古老沉重的陸塊。
公園一樣優雅美麗的陸塊以靜謐沉默的夜幕答應。
起了一點風,仍然是攝氏零度上下的夜。我拉緊短夾克的拉鏈,往歌劇院大道走去。
沒多久,迎面過來一個騎著光陽五十大小摩托車的騎士,摘下他的馬桶蓋白色安全帽,問我:

『先生,請問巴磊花壓怎麼走?』

我先是愣了一下,花了幾秒時間把模糊散漫的腦袋收攏起來。

『哦。往那邊直走就是。』我用手指。

『謝謝。晚安先生。』他有禮貌地說。

『晚安。』我說。然後他調轉方向,噗赤地馳著小摩托車飛奔而去。

很奇怪。我有點想不通,怎麼樣一個法國人會找一個東方面孔的人在巴黎問路。就像我不會在西門町找個外國人問國家戲劇院怎麼走一樣。

這樣,可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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