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uge Pill

「可以問你比較私人的問題嗎？」自稱叫做幸德瑞辣的女生在電話那頭這麼說。

「問問看啊。」我雖然有點害怕，但是也不想顯得太龜毛。

「真的都會回答才答應喔。不然的話，就乾脆拉倒。婆婆媽媽的男人最倒胃口了。」幸德瑞辣說。

「好吧。我儘量就是了。」我說。

「上一次的性愛是什麼時候？」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認真。

「嗯。噢。這個...我想一下。」我停了一下，對方什麼也沒說，像是很專注地在等著我的回答。我只好模模糊糊地計算一下，才說，「大概是三個月前吧。」

「感覺怎麼樣？」她說。

「什麼感覺怎麼樣？」這樣的問題未免太傷人了吧，我又沒犯法。一不小心三個月就過去了呀，又不是我自願的。

「我是說，上一次性愛的經驗怎麼樣？」她對我的回答一點反應也沒有，仍然像是很公事似地問。

「那個...還...還好吧。沒有太特別的感覺呀。就算有的話，也已經記不得了。」我想像她到底有什麼樣表情的反應。不過電話裡面什麼也聽不到。

「最近有性生活嗎？」她又問。說話的語氣相當順暢，像是在問我吃過飯沒有那樣。

「...性生活嗎？」我吞了一口口水，發現自己總算是自找麻煩。當初就不應該胡亂答應要回答什麼私人問題的。

「有自慰嗎？」幸德瑞辣說。

「哦。」我楞了一下。

「那就是有。次數呢？」幸德瑞辣說。

「...次數嘛，怎麼說呢...」

「一天兩次，一天三次，還是...」幸德瑞辣像是在唸選擇題選項，一項一項地說著。

「已經三十出頭了，妳說的那個是十九歲時候的事啊。」我說。

「那就算三天一次好了。」她斬刀截鐵地說。我也不想多討論這樣的事，就隨她去。

「到目前為止，最難忘的性經驗？」她又說。

「...還有啊？」

「沒有說問完了呀。到底要不要回答嘛？」

「...最難忘的性經驗，好像沒有那一回事哦。」我抓了抓頭皮，努力想了一下。【愛你九週半】的電影畫面在我腦海裡浮現出來，我吸了一口氣，搖搖頭把畫面抹掉，還是說，「沒有。」

「那麼，最特別的呢？」她立刻接著問。

「...有點像是問卷調查哩。嘿嘿。」我說。

「不是問卷調查。隨便問一問而已呀。最特別的一次性經驗，有嗎？」她說。

「都差不多吧。...特別的...在車上算不算？」我說。

「車上算。在什麼地方？陽明山嗎？白天還是晚上？」她打破沙鍋地問。

「在...停車場。就是那種晚上時候人很少的立體停車場。」我說。

「可以。還有嗎？」

「還有什麼？特別的嗎？」我努力地想。腦中還是一片空白。

「跟一般比較不一樣的啊。」她像是鼓勵似地說。

「沒有了。就是那樣了。」我想不起任何東西。

「那幻想呢？幻想過什麼奇怪的事嗎？」幸德瑞辣絲毫不放棄。

「對了。幻想過和祟拜的偶像噢。做夢也夢到過。」總算，我有點得意地回答。

「然後呢？」幸德瑞辣追問。

「什麼然後？就這樣啊。」我莫名奇妙。

「我是指，劇情呀，氣氛或者情境什麼的...」她有點興奮似地說。

「沒...沒有。就是這樣吧。也不特別需要劇情啊。」我說。

「...」話筒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喂？...真的不是在做問卷調查吧？」我有點奇怪地問。

「什麼問卷？不是呀。」她說。

「不過，...從我的答案歸納起來，我好像是個很無趣的人...」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好像這都是我的錯。

「還好呀。」幸德瑞辣心不在焉地說，像是正在忙著做什麼事。

「是不是像我這樣的人，其實有點無趣？」我試探著問。然後又補一句，「不過可以算是蠻老實的人啊。」

「...」我聽到她好像在和誰討論什麼的聲音，「...十七分。認真的男人最無聊。」

「喂？」我確定我聽到她們那樣說。不過話筒的那邊好像已經沒有人了。什麼反應也聽不見。

「喂？喂？」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