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uge Pill

大顆藥丸




Circulation 血液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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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所有長線都收進來了。
---路易絲•波庚


等我感覺痛到
醒來,月光
灑滿了屋內。我的手臂癱麻,
像支舊船錨卡在
你的背下。你那時在做夢,
之後你說,你太早到達
一個舞會。心慌
一陣之後平靜下來
因為事實上那只是路邊
拍賣會,所以你穿的那雙鞋,
或是沒穿的,都還過得去。

    *
「幫我一下,」我說。然後試著抬起
手臂。但它只癱在那,又麻又痛,
抬也抬不起來。甚至在
你說「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之後
它還是動也不動 --- 置若罔聞
不管是對驚恐還是驚異的神情。
我們對它叫嚷,越來越害怕
它一點也沒反應。「它睡死了,」
我說,聽著說出來的話
感覺到事情的荒謬。但
我笑不出來。總之,
兩人同心協力,我們總算把它
抬了起來。這根本不是我的手臂
我一面這麼想
我們一面拍著,捏著,
推擠著,把它喚回知覺。甩了又甩
直到刺痛消退。

我們說了幾句話。
不記得說了什麼。大致是
兩個相愛的人
在那種時間和莫名的狀況下
會說的互相慰藉
的話。但我記得
你提到房裏的光線
亮到可以看清
我的黑眼圈。
你說我應該要正常作息,
我也同意。我們輪流
去廁所,然後爬回床上
各自那一邊。
拉上被單。「晚安,」
你說,當晚的第二次。
然後沈入睡眠。也許
回到同一個夢境,或另一個。

    *
我躺著直到天亮,兩隻
手臂緊緊抱在胸前。
三不五時動動手指。
同時思慮不停地繞著
圈子打轉,但總是又回到
初始的起點。
那個無可逃避的事實:即使
我們選擇走了這條路,
仍有一個,更離奇莫測的旅程,
等著我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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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 Afternoon 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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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寫作的時候,即使沒看海,
他感覺筆尖開始顫抖。
潮汐在碎石灘上退去。
但並非由於那個。不是,
而是因為在那時她選擇
一件衣服都沒穿地走進房裡來。
睡眼惺忪,甚至一時都還不太清楚自己
在哪兒。她撥了撥前額的瀏海。
閉著眼坐在馬桶,
低著頭。兩腿張開。他從門縫間
看著她。可能
她在回想今天早晨發生的那檔事。
因為不久,她睜一隻眼看他。
甜甜地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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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You Need For Pain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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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畫必需品清單
摘自雷諾瓦的信

    顏料:

碳酸白    玫瑰茜紅
鉻黃        鈷藍
拿坡里黃    群青藍
土黃        翠綠
生褐        象牙黑
威尼斯紅    生赭石
法國紅    鉻綠
深茜紅    鉛白


別忘了:
調色刀
刮刀
松節油

畫刷?
貂毫尖鋒
豬鬃平鋒

除了畫布之外心無旁騖。
火車頭一樣的工作動力。
鐵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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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Morning 這個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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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早晨很有意思。地上舖了
一層雪。太陽高掛在清朗的
藍天。海是藍色,藍綠色,
直至眼力所能及的地方。
幾乎沒有波浪。風平浪靜。我穿上衣服出去
散步---決意不回來
直到看盡大自然的景色。
我經過一些彎折的老樹。
走過佈滿石塊的原野
到處覆蓋著雪。繼續走
直至來到懸崖邊。
在那裡我凝望著海,和天空,和
海鷗翱翔而過底下的
白色沙灘。全都那麼美好。沐浴在純淨
冷冽的光中。可是,照例,我的思緒
又開始游移。我必須強迫
自己只看眼前的事物
而非其他別的。我必須告訴自己眼前的這些才是
重要的,而非其他別的。(而我確實看到了,
至少在那一兩分鐘!)在那一兩分鐘
排除掉經常的思慮
哪些對,哪些錯 --- 責任,
溫柔的記憶,死的念頭,該如何對待
我的前妻。所有那些
這個早晨我冀望能拋開的一切。
我每天都要面對的那些。為了
活下去我不得不踐踏的事物。
但在那一兩分鐘之間我確實忘掉了
自己和其他所有。我確信如此。
因為當我轉身之時我記不起來
我在哪裡。直到幾隻鳥從那些
盤根錯節的老樹上飛起。往那
我必須得走了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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