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顆藥丸
我爹站在爐火前望著一鍋豬腦
炒蛋。但這個早上誰
還有胃口?我感覺像巴沙輕木那麼
薄弱。有人丟出一句話。
是我媽。說了什麼?不用猜
也知道大概跟錢有關。我可以幫忙的辦法
就是乾脆不要吃飯。爹轉身背對鍋爐。
「我已經缺錢缺到井底了。妳再挖挖看。」
晨光從窗外洩進來。有人在啜泣。
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燒焦的
豬腦炒蛋的味道。整個早晨
被剷進垃圾桶跟其他雜碎
混在一起。 不久之後
他跟我開車到十哩外的傾棄場。
一句話也沒。我們把袋子跟紙箱
丟到黑穢的積堆上。老鼠吱吱亂叫。
他們吱叫著從腐爛的袋子裡拖著肚子
鑽出來。我們回到車上
望著升起的灰煙和火焰。引擎還在跑。
我的手指上有飛機模型黏膠的味道。
他看著我把手指拿到鼻子底下聞。
然後移走目光,往鎮上的方向看。
似乎要說什麼,但什麼也沒說。
他已經遠在天邊。我們兩個都遠
在他方,然而有人還在啜泣。正是那時
我才開始了解一個人怎麼能夠
在一個地方。然後同時,也在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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