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顆藥丸
冬季裡山丘上有兩種田地
在普羅瑟外圍:新綠的麥田,麥芽
自犁過的地裡連夜冒長出來,
等待著,
然後再長,然後發苞。
野鴨愛極了這青綠的麥子。
我也吃過一次,就嚐嚐看味道。
另是一直伸展到河邊麥穗遺落四處的田地。
這些田地已經失去了所有。
他們在夜裡試著回想他們的青春,
但隨著生命逐漸沉入深黑的溝渠
他們的呼吸也逐漸緩慢而不協調。
野鴨們也愛極了這些散落的新麥。
愛得寧死不休。
但全部,幾乎全部,都被遺忘了,
而且是迫不及待的快,上天悲憐---
父親們,朋友們,他們經過
你的生命然後又離開,幾個女人停留了
一會兒,也走了,那些田地
背轉身,在雨中消失。
什麼都走了,除了普羅瑟。
那些開車回家駛過無數哩的麥田
的夜裡---
車前燈在轉彎處直直探進田裡---
普羅瑟,那小鎮,在我們翻越過山丘時閃耀著光芒,
暖氣喀喀響著,累到了骨子裡,
我們的指頭上還聞得到火藥粉的味道:
我幾乎又看到他,我父親,在計程車
擋風玻璃的後方瞇著眼睛凝視著,喃喃自語地說,普羅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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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生活
現在來換另一個生活。沒有
錯失的那一個。 --盧 立普西茲 Lou Lipsitz
我老婆在這活動車屋的另一邊
跟我鬧情緒。
我聽得到她的筆沙沙沙,沙沙沙。
三不五時她停下來啜泣,
然後---沙沙沙,沙沙沙。
地上的霜化了。
這車屋的主人告訴我,
別把你的車停這兒。
我老婆繼續不停地哭哭寫寫,
寫寫哭哭在我們的新廚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