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Huge Pill

女兒與蘋果派


才剛出爐沒幾分鐘她就切了
一塊給我。一絲絲蒸氣
從餅上的縫隙冒出來。糖跟佐料---
肉桂---焦透了餅皮。
她戴著一副墨鏡
不過是早上十點鐘
在自家的廚房---一切都好好地---
她看著我切下
一小塊，送到嘴邊，
試著吹涼。女兒的廚房，
這是冬天。我把派塞進嘴裡
一面告訴自己最好閉嘴。
她說她愛他。沒什麼
比這更糟糕的了。

Labels: apple pie, poem, Raymond Carver, 瑞蒙卡佛短詩試譯, 第二編

第一個星期在聖塔巴巴拉發生的那事還不是最
糟的。第二星期他喝了個爛醉一跌跤把頭
磕到地上，本來還有一堂課要講。
酒吧裡，同樣那星期，她從歌手手裡
一把搶過麥克風咿咿啊啊地編了一首
自己的情歌。還跳起舞來。然後叩地一聲在桌子上
掛掉。還沒，那還不是最糟的。他們
在第二星期還被關進警局。他不是駕駛人
所以他們只登記了姓名，讓他換上一套囚衣
就把他丟到煙酒勒戒所。叫他好好睡一覺。
只說明天早上才能知道他老婆有沒有事。
可是他們又不讓他關上房門這樣教他
怎麼睡得著？
走廊上青綠的日光燈照進來，
傳來不知名男人抽泣的聲音。
三更半夜，他老婆被攔下車
做數ABC的酒測。
聽起來很荒謬。不過那些警察真的叫她
單腳站立，閉上眼睛，
然後試著用食指摸鼻子。
沒有一項她通得過。
關她的罪名是拒捕。
他被勒戒所釋放之後才去保她出來。
兩人載著滿車的霉氣回家。
最慘的事還在後面。他們女兒好死不死就挑了那晚
翹家。只留下一張字條：
『你們兩個都瘋了。拜託你，讓我清凈清凈。
別來找我。』
這還不算什麼。他們繼續
假裝自己還是以前他們熟識的自己。
持續地用著那些名字。
連做愛的時候也抱著以前的對方。
沒日沒夜沒有盡頭。
數說著往事好像那些事真的發生過。
然後告訴他們自己明年此時，
明年此時
一切都將會不同。

Labels: poem, Raymond Carver, 瑞蒙卡佛短詩試譯, 第二編